晴空今日穿的仍是苍蓝色的圆领四袱袍,但他未束手腕也未带护臂,佩剑居然也未带,只腰间别着把短刀,哪里像个江湖中人,打眼一看就是个世家公子。
“你佩剑那?京城可没有那么安生,主子的安危可是头等大事!”
晚照仍是那气鼓鼓的模样,下嘴唇都要被她咬破了。晴空侧过脸看她吃味的样子,嘴角上扬欢喜得紧。若两人日后真能定亲,自己自然不会反对,只是不知她什么时候能真的愿意?
“你笑什么?看你那么别得意,是不是总被小娘子盯上?你这脸天天晒着怎么不见黑啊,一个大男人皮肤比我还白皙,我看你以后出门带斗笠吧,跟主子一样把脸遮上!还有你这腰太细了,腰带束那么紧干嘛,是想勾引谁吗?”
“那你帮我弄松些。”
晴空憋着笑伸手一扯,腰间的带子落下,一扬手塞进晚照的怀中。晚照下意识伸手去接,对他的做法很是不解,自己只是气话他怎么还当真。
“你不是说,男女授受不亲吗?”
晴空收了笑意,往前迈了一步举起双臂,垂首看着她。话已说出僵持着也是没有办法,也怪晚照自己乱发脾气,她强打镇定踮起脚帮他把腰带系好,两人距离太近她的鼻子轻轻擦过晴空的下巴,晚照下意思地往向后退了一步。
“你不同,我们不是快定亲了吗?”
晴空俯身在她耳边低语,嘴角是藏不住的笑,伸出手环住她的腰肢。
“胡搅蛮缠,你少蒙我!”
晚照撇着嘴瞪了他一眼,迅速将他推开耳朵通红,转身往清风楼走去,泛红的耳垂如两颗挂在翠枝上的樱桃,诱人至极。
“含桃丹更圜,轻质触必碎。”
晴空嘴里嘟囔着跟了上去,真想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尝尝那味道,但又怕自己把持不住会胡来,伸出的手还是收了回去。
此时的温叶正在清风楼与墨彦用晚膳,墨彦倚在窗边喝着茶,一阵风吹进二楼雅间的窗子,他那一头银发被风轻轻吹起犹如仙人。温叶望着他出神,一时分辨不出真实还是梦境,若是在梦里她愿一辈子都不要醒来。
“快下雨了,送你回去。”
墨彦抬眸对上她的双眼,短暂对视之后他嘴角勾起,起身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披在温叶身上。
“我去叫辆马车,你在门口等我。”
墨彦笑着下了楼,温叶这才缓过神来,将自己滚烫的脸颊深深埋在双手中,冷静片刻恢复了平日里的落落大方,提起衣衫缓缓下了楼。
如约而至的细雨已然落下,摊贩们慌忙收拾着东西,准备提早结束一天的辛苦,温叶站在屋檐下寻着墨彦的身影。
一辆马车缓缓驶过,车厢上鎏金镌刻的金银花纹十分别致,一温文尔雅的青衣公子将头探出窗外,马车稳稳停在了清风楼门口。
“三姑娘!真的是你,我果然没有看错。”
“兄长,你进京了。”
温叶抬首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温言,一时不知所措怔愣在原地。她没想到温言会来得这么快,自己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解释成亲的事。
温叶自入京不到两月,没跟温家商量就把自己嫁了出去,此事还是温简给琼州去的信,这事怎么也是自己的不是。虽然她对温言一直是兄妹之情,但在她的心里还是多少有负与他的。
“你瘦了,有没有受伤?”
温言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,温叶这三年没离开他这么久,这让他心里十分焦虑,温简的书信也不能使他心安,所以他一听说幽州的事就赶了过来。
“我没事,兄长有没有收到二哥的信?”
温叶垂眸抿了抿嘴,算着琼州与京城来去的路程,想必温言没有收到她与墨彦下月成亲的书信,当下不知如何开口相告了。温言看出温叶神情不自在,连忙出言解释。
“早就收到了,二弟说你去了幽州,我一时着急就赶来了,见你回京我也放心了。”
温叶垂首看着街上渐渐积起水洼,紧了紧身上的外衫。
“兄长,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......”
细雨绵绵,墨彦拿着把伞下了马车,远远见温叶在屋檐下与一青衣男子攀谈着。他微微皱眉随即展颜一笑,撑开伞缓步至她身后,修长的手指轻轻穿过她的腰间,握住了她的手腕,一把将她带进伞下。
“下着雨那,小心着凉。”
温叶始料未及缩了下身子,回首却见墨彦深情如许地看着她,这倒让她稍稍安了心,大方将墨彦介绍给了温言。
“兄长,这就是墨小侯爷,他会送我回去,我们回府再说吧。”
“告辞。”
墨彦出言拜别微微点头,高高撑起油纸伞遮去细雨,轻揽温叶腰肢与她同行而去。温言匆匆上了马车,身子一瘫重重跌进车厢内,万千思绪汇成一个“断”字。
“绵绵细雨柔柔情,雨若有情亦难行。清风不解秋凉意,自把秋雨淡相迎。”
温言苦涩一笑,一直以为是她不解风情,原来大煞风景之人是他。温叶身上的男子外衫已说明了一切,可他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,直到墨彦宣示所属般出现在他面前,这才让他真正死了心。
宽敞的车厢内,温叶忐忑地看向窗外的雨景,自上车后墨彦一直低垂着眸子冷着脸,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,跟今日热情的他相比显得格外不同。
“我到了,多谢墨公子今日的款待。”
马车缓缓停在温府门口,温叶掀开车帘起身要走。
“三小姐,不请我进去坐坐?”
墨彦的话淡淡的,听不出喜怒,温叶回身坐下摇头回道。
“不太方便。”
墨彦双手握紧,脸上略带怒意,温叶皱眉不知其意,府中没有长辈兄长,未出阁的女子本就不便在家中独自见客。
“那位温公子,可在府里等你?”
温叶莞尔一笑,看来墨彦这一路冷淡是因为这个,没有为他介绍过家中情况,确实是她的疏忽。
“刚才遇到的男子是我兄长,他是从琼州赶来京城送我出嫁的。温家我排行第三,家中长兄温言,字子语,二哥温简,字选之,四弟温晨今年十三……”
温叶将温家之事娓娓道来,墨彦神色缓和了一些,却将新的问题抛给了她。
“为何两位兄长都不娶妻?”
“这......”
温叶一时答不出,墨彦为没有继续追问此事,又换个问题来问她。
“你成亲他们可知晓?”
“当然。”
温叶回答得没有任何迟疑,如今温家人确实是都知道了,她也没有说谎骗人,不过墨彦似乎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。
“我再问你一遍,你成亲温言可知道?”
“我让二哥给老家写信了,他自然是知道的。”
温叶又是一番解释,这下彻底惹怒了义愤填膺的墨彦。
“很好,出去!”
温叶不敢相信,如此粗暴的话语竟然是墨彦亲口说出,他们今日的相处是多么融洽,为何遇到了温言就变成了这样?
“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?”
墨彦气得别过脸去,垂首闭眼不去看她,温叶委屈极了,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跑进了府内。
“骗子,就是个谎话连篇的小骗子!”
墨彦低声怒吼着,一拳将车底的板子打穿,手上的伤痛也无法将愤怒减去分毫。三年前骗了他的心,现在骗他成亲也认了,为什么到现在也没句真话,当他是傻子吗?难道温叶看不出,温言对她是一片痴情吗?
三年前两人就是两相无猜青梅竹马,三年来两人“兄妹”相称朝夕相处,若是真在一起他也认了,如今跑京城来与他定亲,现在又不跟他实话,在他面前“兄长兄长”地叫得亲近,这是在拿他的心放在火上烤!
“主子,你开门啊,穿着湿衣服会着凉的。”
温叶蜷缩在冰凉的地上,她把头埋在胸口,双臂紧紧环住自己,肩膀轻轻颤抖着,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得到他的心,“两世”的真心相待竟换不到他的一丝怜爱。
“看主子那样,我的心都要疼死了,墨彦就是个混蛋!”
晚照瘫坐在门前泣不成声,她心疼主子的身子,更心疼主子的一片真心终是错付了。
“别哭了,擦一擦吧。”
晴空蹲坐在地上陪着晚照,将怀中的绢巾递了过去,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一切能安慰到她的话。
“他是个混蛋,他就是欠揍。”
晚照反手抹去眼角的泪水,盯着晴空看了又看,破涕为笑。
“你去把他打一顿,他肯定打不过你。”
晴空挑了挑眉,觉得晚照是在说笑,晚照接过他手中的绢巾,重重点了点头。
“你不哭就好,我这就去成阳侯府。”
晴空答应着,借着院中的大树,纵身一跃翻出了温府。晓春端着一碗姜汤进了院子,正好看到了这一幕,顿时慌了神。
“晚照姐,这样不好吧。”
“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。”
晚照说完咧嘴一笑,心里甚是宽慰,将姜汤接在手里,看了眼晓春又看了眼房门,晓春立马心领神会,边敲门边大喊道。
“小姐你快开门啊,晚照指使晴空去打小侯爷了!”
“晚照,你胡闹!”
温叶止了哭泣,不多时房门从里面被打开,门外的两人立马冲了进去,随即关好门上了门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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